说老实话，陈阳觉得很奇怪，按理说，手术室这种地方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来的，甚至，有些危重病人在手术过程中，家属都不能踏入手术室半步！
但是现在，他却已经换好了无菌隔离服，戴上口罩，手套，几乎全副武装的站在了手术室里面。
作为一个学中医的来说，手术室是不常见的地方，虽然上学那会也接触过贡献给医学院，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尸体。但是解剖实验室和正儿八经的手术室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。
乡镇一级的医院，或者说卫生所，医疗条件能力较差，比起电视里面的那种，灯光亮堂，一尘不染的手术室，这里显得设施略显捡漏了一些。
九十年代的设施和仪器，白色和绿色相间，看上去有种年代感。屋子里虽然隔菌，但却并不是百分之百恒温，气温有些阴冷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味道。
陈阳站在门口，看着手术台上躺着的方雯雯。
她紧闭着眼睛，嘴巴里送入了一根呼吸管，双眼被蒙着，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剪掉，隔离幕布遮盖住了身体的大部分，只露出下身和肩膀。
陈阳有些紧张，因为这种外壳手术的场面他并不多见。
正当这时候，操刀的主治医生抬起头，看了一眼陈阳：“你就是现场的那位中医？”
他抬起头的同时，身边的一个女护士，拿起手术钳捏着干净的纱布，替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。
陈阳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
“你能告诉我，你是怎么知道刺入病人腹部的玻璃有多长的吗？”主治医生看着陈阳，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。
可却就是这个问题，却让陈阳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自己是完全凭借常人所没有的天眼，看透了伤口患处的所在，查找到了那根刺入腹部的玻璃。
但是，如果自己真这么说，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会把自己当做神经病吧。
“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，只是经验之谈，再考脉象，以及失血量判断，应当是刺入了肝器。”陈阳眯起眼睛，连忙试图把话题岔开说道：“大夫，我朋友的伤势如何了？”
主治医师抬起头，看了一眼陈阳，说道：“刺入腹部的玻璃已经取出来了，如你在把病人送上救护车之前说的那样，一条七厘米长的玻璃刺入腹部，皮外裸露的只有不到一厘米，人体皮肤脂肪已经被完全穿透。”
说完，他抬起头，看着陈阳：“然而，刺入肝脏的玻璃在取出来之后经过确认，的确正好四厘米左右，偏差不过2毫米！”
主治医生略带轻松的口吻说道：“你单凭经验之谈的判断，竟然能做到如此精确的判断，我有些佩服。所以，违反了规定，邀请你进来一同参与治疗。”
陈阳哦了一声，却再也没有说太多的，目光手术操作台，果不其然，一片长七厘米，宽三厘米的带血玻璃放置在铁盘子当中。
陈阳一言不发，害怕让那个主治医生分了心，便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候着。
外科手术方面的事情，自己懂得不多，能说上的话也不多。
手术持续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漫长许多，漫长到陈阳站在那里都觉得两条腿有些酸了，再看那那些医护人员，却仍然是十分敬业，一丝不苟的进行着手术。
也许是同为医生，虽然他们是西医，可陈阳却有些钦佩这些手术室上面的同行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，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，杨莲花有没有等得焦急，陈阳只能在这里等着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大概得有两个小时，那个主治医生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：“小李，帮忙缝合。”
说完，他举起双手，与自己肩膀平齐，走下了手术台。
此时他已是一头碎汗，光是手术过程为他擦汗就将近二十几次，可想而知，这场手术的复杂。
陈阳看了一眼生命仪器，各项指数倒是恢复了平昌。
他走上前，摘下手套，手指放在方雯雯的手腕上，探查起来了脉搏。
脉象还算平稳，气息却有些微弱，失血太多了，气色非常的不好。
“我其实有时候很佩服你们中医，单凭一个望闻问切就去给别人看病。”手术台的旁边，那个主治医师已经摘下了带血的手套，透过玻璃镜看了陈阳一样。
自始至终，这个操刀的医生都没有摘下口罩，但却一双眼睛十分有神，再听声音就能知道，这是一个正值青年的年轻大夫，说话的口吻带着年轻人应有的态度，只是言语间对于西医却有着或多或少的一些不同看法。
陈阳倒是没放在心上，只是说道：“我朋友伤情如何？”
“你不是会脉搏吗？中医难道离开望闻问切就不管用了？”操刀的主治大夫轻笑着说道，却也引来周围人的纷纷笑声。
陈阳掰开方雯雯的眼睛，又探查了脉搏，一切都还算正常，他倒是放了心，可是，这手术结果如何却一无所知，再问这个操刀的主治医生，却被这小子三言两语搪塞了一下，搞得自己有些狼狈。
“你朋友失血过多，单说输血就超过了50，肝部破裂一条三厘米的口子，血流不止。手术帮她清理了腹腔，胆汁没有进入血液系统，没有进入其他器官，大可放心。”主治医生开始走向门外陈阳跟在其后。
他张开双臂，在助手的帮助下解开身上的防护服和白大褂，口罩却还未来得及摘掉，正因如此，更显得他一双眼睛十分有神，眉目俊秀。
“你朋友只要后续调理的当，没有并发症，不感染的话，应该没有问题，推入重症监护室观察三天再说。”
这个年轻医生似乎十分的傲气，三两句话无不彰显着他此次手术是多么的成功。
然而，这种傲气陈阳却也没看在眼里，放在心上。
病情大致了解，他也是医生，自然清除，只要创口缝合得当，两厘米的伤口除了失血过多之外，并无太大的危险。
只是胆汁如果一旦进入到身体，极为容易引发二次感染。
陈阳说到底是学医的，这些也都自然清楚不过了。